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否定的存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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否定的存在

Yvonne不能確定明蔚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壓力性進食癥狀,至少剛出道時沒有。還是賀知書主動聯系到她的。

明蔚團隊到達潞安時,離第一期錄制尚餘三天,《N重唱》節目組提出接待明蔚團隊去玩一圈,被明蔚謝絕了。

第一期按照慣例,15位嘉賓依次出場完成個人秀,一般就是代表作。明蔚來之前準備了兩首,一是當初讓她爆紅的影視劇OST《捉霧》,一是她後期傳唱度較廣的一首,巡演固定曲目,《私心》。

明蔚想唱《私心》,Yvonne覺得太平太抒情。

“《捉霧》也是抒情歌,古偶主題曲。”

“個人秀要麽炸場子,要麽就得觸動觀眾。”Yvonne說,“那部劇太火了,你唱這首大家都會陷入到氛圍裏。”

詩汶也同意:“《捉霧》是無敵的。”

“觀眾想要的可能是原汁原味的《捉霧》。”明蔚說,“那沒意思的,我這幾年唱法都變了,這回還重新編過曲,做不到原樣覆制。”

“啊,為什麽要重新編曲?”詩汶傻楞楞地問。

Yvonne回答她:“《N重唱》節目是現場樂隊伴奏的,《捉霧》原版用了太多民族樂器,覆制不了。”

明蔚盤著腿坐床上,拍面前的床單:“《私心》不平!很難唱的好不好!”

那年她本來就火,不巧的是那也是其他幾位實力女歌手才華橫溢的一年,沖進金曲獎提名還是遺憾落選,最後只撈了一些網絡平臺的小獎。

“知道知道。”

“那投票吧,選《捉霧》的舉手。”明蔚話音剛落,面前兩人就共同舉起右手。

答案呼之欲出,明蔚拾起床頭兩個枕頭,一人一個扔了過去。

等到零點過後,房內沒有其他人,明蔚靠在墻壁上聽了聽隔壁Yvonne似乎已經睡下,躡手躡腳地出了門。潞安這老牌五星酒店,門做得很沈,費大勁才打開,偏偏合上時聲音很重,把她自己嚇了一跳,回身環顧一圈無人的長廊,才覺得是自己神經過敏。

她餓得發慌。

行李裏倒是有便攜電煮鍋,但沒有食物。

她記得酒店馬路對面的街角就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。

明蔚戴了墨鏡口罩,對著手機地圖確認了一下那家店還在營業,決定偷偷下去買點吃的。

她這間房靠近樓道口,沒走幾步就到了電梯間,她按了電梯,還在低著頭玩手機的時候,身前的門開了,電梯內特有的冷氣撲面而來。

她擡起眼,意外地看到一位和自己打扮相似,墨鏡口罩全副武裝的男人。

那人直接把墨鏡摘了,“明蔚?”

明蔚對著那雙標準桃花眼怔楞兩秒,總算回憶起這雙眼的主人:“姜行雲。”

“你還記得我啊。”他笑了一聲走出電梯,將墨鏡交給身後的助理,“你先回去吧,我和明蔚說會兒話就休息了。”

“我不至於將搭過對手戲的男演員都忘掉。”

“你那時候在戲外可是半個眼神都不給我。”

有這回事?明蔚推算了下時間,她和他拍同一部電視劇的時候,她在和沈遐戀愛,那的確不會分眼神給別的男人。

她對拍劇始終興致缺缺,表演倒是還好,但是劇組封閉式管理,像一個微縮型的小社會,處處都是人情世故,不適合她生存。

姜行雲和她截然不同。他大約是拍一部劇就要談一場戀愛的那一類男藝人,說好聽了是入戲,直白點就是借著拍戲名義玩感情,起初也向明蔚示好過,明蔚實話說了在戀愛,沈遐也時不時來探班,這事就不能成。但姜行雲被拒也沒放在心上,待人接物一切如常,很快就瞄準了下一個目標,劇組的一位配角小演員,某種程度上,明蔚挺佩服這家夥的處世態度,當然是貶義的。

多年過去,明蔚說話一如既往的直接:“我不知道你也唱歌。”

不至於生氣,就是未免有點無語,姜行雲無可奈何地笑:“姐姐,我當初是偶像出道,唱跳歌手。”

偶像還搞劇組戀愛。明蔚沒把這話說出口,只是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,還扯出點笑,說:“我得回去聽聽你的歌。”

“不必不必,不如你的。”這邊也趕緊謙虛上了。

明蔚一邊和他說著場面話,一邊順腳就跟著他一路沿著廊道往裏走,過了自己房間才反應過來,止步道:“哎,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。”

姜行雲的房間更加裏面,他聞言疑惑地側身:“嗯?你是還要出門嗎?”這個點?

明蔚想了想,覺得告訴姜行雲也無妨,他應該不至於轉頭向Yvonne打小報告。

“我去買點吃的,你別講出去。”

這行為不知怎麽似乎戳中了姜行雲的笑點。

明蔚有點惱火道:“你笑什麽啊。”

“你出道多久了?吃東西還要偷偷摸摸。”姜行雲說,“怕經紀人?”

“不是。”否認完卻沒有下文,像欲蓋彌彰。

明蔚沒法解釋,經紀人對她的進食限制不是為了身材管理。

這一關頭,兩人中間忽然一聲巨響,明蔚隔壁房間的門開了,Yvonne探出頭看向他們。

“二位。”她面無表情道,“晚上好。”

姜行雲笑嘻嘻道:“Yvonne姐好久不見。”

Yvonne向他點頭:“姜老師。”

明蔚沒吱聲,Yvonne直接向她掃來警告的一眼:“我沒睡,你們在走廊談話,房間裏能聽到大半。”

合著行動計劃全暴露了,都怪自己多嘴。

姜行雲在那邊若有所思:“看來這酒店隔音一般。”

是的是的,所以你們男藝人要是搞三撚七,會有社死風險。

沒人接他的話茬,姜行雲見這邊兩人氣勢劍拔弩張,火速閉上了嘴,說了句“晚安”,就默默回房,合上門又是咣啷一聲巨響。

明蔚心虛,直接說:“那我也回去睡了。”

Yvonne嘆一口氣。

“我帶了蕎麥面。”她說,“你在這等著,我拿給你,吃完睡覺。”

既然帶了鍋自然也帶了食材,只是她放在明蔚那裏不放心,怕哪天她一發作吃掉大半,腸胃撐不住,上鏡浮腫又要被罵。

明蔚垂著腦袋在她門口說:“好。”

怎麽會到這地步呢?Yvonne打開行李箱翻找的時候有些出神,當初賀知書跟她講的時候,她以為沒有多嚴重,女藝人體重波動也是常事,沒通告的時候大多都會懈怠一些,平時餓太久,饞的時候控制不了,怎麽就成了賀知書口中說的情緒性進食——直到有一回半夜明蔚煮了三包泡面被她抓個正著。

“看你這兩年不怎麽露面,現在來上《奇妙的N重唱》,會緊張嗎?”

節目前采,導演組這麽問了明蔚。

“有什麽好緊張的,唱就是了。”明蔚淡淡地說。

這是寫進大綱裏的固定問題,冉疏也被問到類似的話。

“你給人的印象是演員,很少作為歌手參加節目,這次來到《奇妙的N重唱》,緊張嗎?”

冉疏麻花辮,飛袖白裙,明眸皓齒的清純少女形象,聞言立刻苦惱地撇撇嘴,笑道:“緊張得要‘死’,大家都太厲害了,我主要是來學習的,也希望能唱好,這次準備得非常用心,想要展示出我作為歌手的一面。”

除了常規問話以外,這兩位的訪談大綱上還有一個特定問題。

Q:二位以前是同公司的舊識,聽說冉疏(明蔚)來參加節目,有什麽想法嗎?

明蔚偏著頭笑了笑:“嗯,其實挺好的,對她來說是個突破自我的機會吧,我也很久沒和她同臺唱歌了,蠻期待的。”

——期待冉疏唱砸的表現。

冉疏也是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。

“我和明蔚姐一直有聯絡,這個消息當然提前告訴她啦!要是能和她一起合唱就太好了。”

——我可不想給你做陪襯。

節目組的人離開後,朱枚說:“前采謙虛點可以,之後稍微大方點,否則唱功上沒有說服力。”

當前主流觀眾喜歡“大女主”,明蔚那樣強勢直接的性格,幾年前不討喜,這會兒說不定還挺搏好感。

“不自信到自信,不也是條人物線嗎?他們節目組可以這麽寫劇本。”冉疏當了多年演員,上音綜也是演員思路,“像明蔚那麽說話,每次采訪給的信息太少,久而久之就不給鏡頭了。”

她一點也不緊張,甚至是擺爛的心態。

反正有修音,哪怕唱得實在不好聽,回去繼續當演員也是一樣的,美美就把出場費給賺了。

再說了,她看嘉賓裏甚至有偶像出身的,唱功說不定還不如自己。

至於對節目組所說的“準備非常用心”,那只是請了比較貴的團隊重新編曲和設計舞美,她自己什麽也不用幹。

音綜還是太麻煩,不如上真人秀來得輕松。冉疏想。

沈遐上班前,挑燈夜戰覆習了六年來的公司資料,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:星沈傳媒就是個草臺班子。

他甚至差點要連夜打電話給沈西屏發出從上到下的全面質疑,幸好理智尚存,先把這番話轉頭問了孫秘書,孫秘書又驚又喜地表示:“老板,這就是您剛上任時跟我提出的問題啊!說明您快要恢覆了!”

沈遐:“這只能說明我們公司六年都毫無改變。”

當然,公司要改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,尤其是頂上還有個他家的星沈集團牢牢把控著。

“還是改了一些的。”孫秘書誠懇道。

星沈傳媒起初只做電影出品,集團對這小公司不是很上心,組建得也潦草,導致架構上存在不少歷史遺留問題,沈西屏和沈遐接手後逐步改革,現在的星沈傳媒已經是有模有樣的行業頭部了,在同業影視公司中已經算得上相當規範。

但是沈遐本身是在美國讀的電影,海外的影視制作比國內早了太多,早就形成一套成熟的商業化體系,在這樣的對比下再去看星沈傳媒,光在資金管理上就可以說是拆東墻補西墻,怎麽不是個草臺班子。

結果這似乎是行業普遍現狀。沈遐查詢了其他幾家影視行業上市公司財報,定睛一看,虧損的占大頭,剩下幾家即使盈利,這頭一個借款,那頭一個股權抵押,更別提滿目瘡痍的壞賬。

也怪不得他當初那部電影拍不出來。

“噢,對了老板。”孫秘書提醒道,“按照原本的工作安排,您下周一要去一趟潞安。”

“看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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